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Federal Reserve, 简称∶美联储)在两个月内第二次将基准利率下调0.25个百分点,以便在美中贸易战加剧全球经济放缓的背景下,缓冲美国经济受到的影响。
美联储主席鲍威尔(Jerome Powell)保留了进一步降息的可能性,并反复提到贸易政策不确定性上升的代价。但美联储官员对周三的利率决定和进一步降息的前景存在分歧。
鲍威尔在周三的新闻发布会上说,“我觉得,会有一天我们认为我们已经做得够多了。但也可能会出现经济恶化,到时候我们将不得实施力度更大的降息。但我们无法确定。”
美国股市周三盘中走弱,但在美联储宣布利率决定后收复了失地。美国国债收益率小幅走高,不过仍维持在最近区间内。
市场一直在期待美联储做出更具体的降息承诺,但鲍威尔一直不愿做出任何承诺。贸易相关风险不在美联储的控制范围内,也难以预测,美联储官员在如何应对方面意见不一。
10位美联储官员中有7位投票赞成将基准联邦基金利率区间下调至1.75%-2%,两位联储行长倾向于保持利率不变,另一位则倾向于降息0.5个百分点。
美联储周三还连续第二天向银行系统注入资金,以缓解隔夜融资市场的紧张局面,并表示将在周四再次注入。此类操作旨在将联邦基金利率保持在央行的目标区间内。
鲍威尔说,资金问题和美联储的操作“对经济或货币政策立场没有影响”。
他暗示担心贸易政策的不确定性正在令商业投资降温,制造业活动将继续回落。但美国消费者今年表现得很有韧性,招聘速度温和放缓并未推高失业率。
鲍威尔说∶“现在的情形不同寻常。我们睁大了眼睛。我们正在观察形势。我们已经两次降息。”
今年春天美中贸易谈判陷入僵局后,美国总统特朗普(Donald Trump)一直在抨击美联储,目的是让美联储大幅降息,以提振股市和推动美元走软。特朗普曾要求美联储4月份降息0.5个百分点,但此后又表示,美联储应以更大力度降息。
周三美联储宣布降息后不久,特朗普就在Twitter上炮轰鲍威尔。他写道∶“杰伊.鲍威尔和美联储再次失败了。”这是7月会议以来他对美联储政策发表的30个此类声明之一。特朗普写道∶“没有勇气,没有常识,没有远见!一个糟糕的沟通者!”
鲍威尔对这些抨击向来不予回应,这次也是如此。周三他表示∶“我仍然认为,一直以来美联储独立于直接的政治控制,这对公众大有裨益。”他称,美联储“将继续在不考虑政治因素的情况下实施货币政策。”
今年早些时候美联储搁置加息,随后在夏天降息两次,加上全球经济增长前景疲软导致市场利率普遍下滑,这些情况已使消费者购买汽车或获取抵押贷款的借贷成本降低。
鲍威尔称,美联储官员对美国经济前景仍持乐观态度。但与7月底时的会议相比,他在利率走势方面释放的信号显得更加不确定。他表示,参与决策的美联储理事和联储银行行长中的大多数人将根据每次会议召开时的具体情况作出决定。
官员们预计今年美国经济增长将放缓,但不确定性增加意味著他们不能肯定经济会轻微还是大幅放缓。
鲍威尔表示∶“有观点认为,如果你看到麻烦快来了,你就尽可能避而远之,我认为这在原则上是个好主意。但在特定情况下使用这一原则才是挑战所在。”
缓筢发布的政策声明与7月份相比变化不大。7月份美联储官员决定下调利率,并为进一步降息敞开了大门。为期两天的政策会议周三结束后发布的预期显示了美联储官员对政策前景的分歧程度,这使鲍威尔面临的挑战更加复杂。
17位官员中有七位预计今年将再降息一次。另外10人则平分为两派,一派认为周三降息后的新利率水平在2019年余下时间将是合适的,另一派则认为本不应该降息。
美银美林(Bank of America Merrill Lynch)经济学家Michelle Meyer称,鉴于经济增长轨道存在高度不确定性,委员会存在分歧并不稀奇。
TS Lombard首席美国经济学家Steven Blitz称,美联储似乎大体上分为两个阵营,一方认为全球局势会继续拖累美国经济放缓,并有可能引发通货膨胀率下降,另一方则认为全球局势属于背景噪音,应当聚焦国内变量。
Blitz称,虽然鲍威尔属于前一个阵营,但该阵营迄今为止仍无法说服另一个阵营的同僚放弃一个老生常谈的立场,历史上这种立场曾让美联储在过长时间内保持过紧状态。
为美联储工作的经济学家最近的研究报告估计,围绕贸易政策的不确定性可能使2020年初之前美国经济产出损失逾1%。
前美联储高级经济学家、现任教于耶鲁大学(Yale University)的William English表示,那篇研究报告“暗示了一个相当大的效应,即如果你认为结论肯定是正确的,那麽就可以证明更宽松的政策是合理的。但想必他们并不那麽肯定这是正确的,因为他们对前景的看法并不是那篇文章给你的印象。”
鲍威尔面临著来自投资者的相关压力,那些投资者押注央行将需要通过降息来支撑股市和信贷市场。
德国保险巨头安联保险公司(Allianz SE)首席经济顾问Mohamed El-Erian说∶“美联储认为它不能坐视不理,因为这可能会给市场带来干扰,而这种干扰反过来可能对经济产生影响,但是它也不能大步向前,因为从经济层面看美联储没理由激进降息。”